宜念

【夏以昼】粉饰

夏以昼似乎总是认为我还是小孩子。

 

我既讨厌那些粉色的东西,但又总是会带或戴在身上,因为他看见我喜欢他送的东西会很开心。

我隐晦的、病态的、说不上程度轻重的感情。

 

短短两条走廊,就能走到高三。转角有夏以昼身上的洗衣液味道,和我一样的味道。他教室的黑板会有他上去写过的数学题,残存的笔迹有他的气息。他的指尖,洗洁精的泡沫、油烟、妹妹的衣物、水笔的橡胶握套、他的隐秘。

 

想要那手指,相碰,勾住,甚至于深入。

 

我的假惺惺,在门外对着他一起打球的朋友,要收拢起来。他朋友立刻转身对着教室不顾他人地叫喊。

“夏以昼,你妹妹来了。”

 

夏以昼抬头,她从门框里探出一个脑袋,手腕上的粉色手链摇晃。

他扬起她熟悉的笑容,走过去揉她的头发。那样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暖璀璨,而只有夏以昼自己清楚,他笑得愈发艰难。

 

人,两只脚走路的动物。有原始的情欲,有可怕的情欲。他要鞭策自己,要束紧自己的苦修带,无形的铁钉定要没入皮肉。

然而人啊,那痛苦不再,剩下叛逆人道的满手证据。黏腻而肮脏,和脑海里想象的身影如何也不相匹配。

 

他要怎么办。要他怎么办。他的妹妹。

 

那抹粉色是令人安心的,证明他的妹妹尚未长大,他的妹妹可不可以不长大?永远在他身边,永远属于他。

 

 

夏以昼的目光移到我脸上来,眉头却压下去几分。

 

“……怎么了?”我心虚地问。

 

他听到这句话才回神,摆出一副无奈的神态:“你还小,下次……不要化妆,好吗?”

“一点点粉底而已,而且我已经长大了。”

 

心底的那层防线脆弱得可笑。夏以昼想。

怪不得最近身边那群天天就惦记着打球的小子开始打听她,怪不得她早晨有段时间会躲着自己。

 

花苞无论如何减缓生长,终有盛开的一天。

 

他压抑下自己的异样情绪,斟酌着开口。

“哥哥……觉得你已经够漂亮了,况且你们的级部主任不是个顽固的………”

夏以昼忽然说不下去了,千百个借口和谎言的疲惫在这一刻一齐爆发。他说不出一句话。是啊,妹妹长大了,妹妹早就长大了,他凭什么阻止她自由生长?粉饰亦好,粉饰亦然,到底遮掩的是他所爱,还是他自己已然万劫不复、面目全非的嫉妒?

 

他眼底的波涛汹涌,总要压缩成亿万分之一再释放给妹妹。

 

我看不清迷蒙中的他,抓不住他的情绪,只是捏住他的手,贴到自己脸颊上,向他道歉。

 

他垂下眼,良久以后吐出一口气。

“哥哥没有怪你的意思………晚上吃蛋包饭,怎么样?”

那是后话了。两人谁有知道谁更糟糕一筹呢?

 

 

 

 

我,我是狐狸,看着眼前的人,会成为一朵玫瑰的王子。

可我不会知道夏以昼觉得我才是那朵玫瑰,等待着另一个王子的降临与爱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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